大家不信，王虎說：“啥？是大哥要你投靠鬼子的？不可能，大哥不會做出這種事，大哥最恨的就是鬼子了。”

申九搖頭。“你們啊，就是不了解大哥的苦心，大哥是為了保住咱們這股人馬。當時他決定投奔游擊隊，但是，他又擔心咱們這幫人和游擊隊能不能處得來，就留了一手，要我假裝投靠鬼子，為的就是給咱們綹子趟條道。

將來如果游擊隊有難處，我可以在這邊暗中幫忙，其實，你們幾次得到鬼子的消息，都是我暗中傳遞的。萬一你們和游擊隊相處不來，大哥可以把人拉走，我在這邊也可以照應。

你們真以為我會忘記老爹老娘是怎麽死的，操他媽的小鬼子三輩子祖宗，老子就是做鬼也要和他們拼到底，但是，為了大局，有時候就得犧牲一下。和鬼子報仇什麽時候都行，但先得保住咱們綹子這股人馬，綹子都保不住，咱們拿啥報仇啊？

大哥讓我去鬼子那邊臥底的時候，一開始我也不想幹，最後才想通的。咱們大哥為了咱們這個綹子真是操碎了心。”

申九的話讓大家聽得半信半疑，好像有點道理，又有點不對勁。

有人說我說九哥怎麽會突然投靠鬼子了，原來這是大哥安排的一步棋呀。

申九說：“沒錯，咱們大哥啥時候都把咱們綹子放在最前面，什麽游擊隊，什麽鬼子都靠不住，只能靠咱們自己這幫兄弟。”

王虎真誠地說：“九哥，真委屈你了。”

申九一擺手。“為了咱們弟兄們，受到委屈沒啥。”

有人還是不信，大哥會這麽做嗎，這不像大哥的做派呀，咱們大哥頂天立地，行得正，坐得端，做事光明磊落，啥時候玩這種陰招了？

大家看著田三。王海強被扣，申九投靠鬼子，現在只有田三跟大家在一起，大家都想聽聽他怎麽說。

田三猶豫了一下，說：“是有這麽回事，這是大哥，九哥和我一起商量的，當時不知道咱們能不能和游擊隊處得來，大哥就留了一手。”

田三一開口，很多人都信了。不過，一想到要投靠鬼子，很多人還是過不去這道坎，就是假投降也覺得心裏別扭。

申九一個勁地勸大家。

一個中隊長說如果咱們投奔了鬼子，那大哥咋辦？他現在被扣下，就是因為懷疑他就是鬼子的奸細野豬，如果咱們投奔了鬼子，那不坐實了大哥的罪名了嗎？

大家一聽，對啊，咱不能投奔鬼子，不能害大哥呀。

就在這時，留在村裏迷惑大隊部的那個小隊趕來了，小隊長帶來一個驚人的消息：王海強被槍斃了。

這下子就像捅了馬蜂窩一樣，群情激奮，一些人吼著叫著要給大哥報仇。

田三要他們靜一靜，他問那個小隊長是不是他親眼看見大哥被槍斃的。

小隊長說他們幾個埋伏在村外，看見幾個隊員把支隊長押到林中，他們不敢靠前，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，但是，林中傳來幾聲槍響，然後，那幾個隊員就出來了，支隊長卻沒有出來，這還不是槍斃是什麽？

王虎一拉槍栓。“他娘的，還等什麽，給大哥報仇去。”

田三要他冷靜，他又問那個小隊長，是否看見政委宋翊了，小隊長說沒看見，就看見那幾個隊員把支隊長押進林子了。

王虎說：“甭問，他們一定把大哥當成奸細野豬給槍斃了。弟兄們，跟我殺回去，給大哥報仇！”

一幫人喊著就要殺回去，田三攔住他們。“你們想幹什麽，事情還沒搞清楚，就亂打亂殺。”

王虎吼道：“這還不清楚嗎，游擊隊壓根就不信任咱們，這是找個由頭把大哥殺了。”

隊員們分成兩夥，一夥要殺回去，一夥勸阻。

田三和申九苦苦攔著王虎，王虎怒斥他們：“虧得大哥平時對你們那麽信任，他屍骨未寒，你們就全忘了。你們是膽小鬼，不敢去，那是你們的事，可你們不要攔著弟兄們。弟兄們，不怕死的跟我殺回去！”

田三也火了，他吼道：“王虎，你別胡說八道，大哥平時最疼咱們這幫兄弟了，現在大哥被害了，我也難過。這仇肯定要報，但不能沖動，弄不好報不了仇，還把弟兄們折沒了。大哥為啥死的，就是為了咱們這些兄弟，如果咱們再把弟兄們都折進去，那還對得起死去的大哥嗎？”

王虎一跺腳。“打又不能打，那你說咋辦？”

田三說：“要報仇，咱們這點人不夠，咱們可以借刀殺人。”

“啥借刀殺人？”

申九說：“對，就是借日本人的刀，殺游擊隊的人，替大哥報仇，同時讓他們兩家自相殘殺。”

田三說：“九哥說的對，咱們投奔鬼子，身在曹營心在漢，借他們的刀殺了游擊隊，然後，咱們再找機會殺出來，重豎大旗拉綹子。”

王虎說：“好，這主意不錯，借刀殺人，好啊。”

一個小隊長問：“咱們這麽過去，鬼子能相信咱們嗎？”

“絕對能。”申九說，“鬼子巴不得游擊隊投奔他們呢，你們去了他們肯定會舉雙手歡迎的。另外，別忘了我就在那邊，鬼子很信任我。”

那個小隊長還是不托底。“鬼子恐怕一時不會完全相信我們，他們怎麽能替咱們報仇呢？別到時候他先讓咱們幹些傷天害理的事，真把咱們拖下水了？”

田三說：“你放心，鬼子一定會相信我們的，我們過去之後，跟他們提條件，在替他們做事之前，他們必須幫助我們報仇，否則一切免談。”

大家都說三當家的主意好，先把鬼子拿住，不能著了他們的道兒。

一個隊員問鬼子為什麽會相信我們。

田三猶豫了一下說：“事到如今，我也就不必隱瞞了，鬼子之所以對我們的情況了如指掌，是因為他們在我們這邊有個內線，代號野豬。你們知道這個野豬是誰嗎？”

大夥搖頭。

田三頓了一下。“其實，這個野豬不是別人，就是咱們大哥。”

此言一出，大家都驚呆了。

“不可能！”王虎吼道，“田三，你不要胡說八道，大哥怎麽會是鬼子的奸細野豬呢？”

其他人也紛紛表示不可能。

田三說：“大家誤會了，大哥其實一直和九哥有聯系，為了方便，就給他起了一個代號叫野豬，他不是鬼子的奸細，他只是利用這個代號和鬼子談判，大哥這都是為了咱們兄弟們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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